“大家族就是这样，他们家老爷子高寿，每年过寿辰里里外外能来几十号人。”
“……”青年无言，显然是没想到这年代还有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。
“他自己都认不全家里人。”
摇了摇头，梁丘叶道：“他熟的也没几个，他这个远方表弟就是其中之一，小时候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，只是那孩子比我们小了很多，现在才高三，刚成年。”
纪回皱眉：“那不是又要准备高考，还必须过梦境。”
“是。”
“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孩儿，零花钱不少，不知道怎么发现齐羽在这儿的，就花了钱过来，成了委托。”
“齐羽压力肯定不小。”纪回道。
“毕竟是自己家人。”
停了车，梁丘叶看了眼时间：“晚饭点了，要一起吃吗？”
纪回刚准备拒绝，对方就接着道：“边吃边看雪。”
二人没有吃什么大餐，今天的晚饭完全就是兴致所至，随便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，坐在落地窗边填饱了肚子。
吃饭的时候梁丘叶一直盯着他，纪回不是没有感觉，但他自动忽略。
这只是一顿饭而已，他心里紧张的还是明天的……算约会吗？算吧。
虽然前面遇到的小男生不少，但他从来没陪人家约会过，也可能是他并不觉得那是约会。
又不是什么恋人关系。
不知道是不是生死之交的原因，梁丘叶对他来说，确实有着特殊性，不像是以前两个男人之间单纯的欲望宣泄，而是带了更深层的触碰，叫人无法忽略。
如果他们没有成为恋人，在一切结束后，他可能和他连朋友都不会做。所以……
纪回眼神有些飘忽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。
他确实应该考虑下。
翌日，雪已经停了，外面只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，倒是和家里的家具一样更加和谐了。
门铃声响起，套上大衣，纪回转身去开了门。
和上次一样，梁丘叶精心打扮过了，看到纪回时，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“你好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青年点头：“走吧。”
不止是他们，街上每个人的脸上，都是显然易见地蔓延着喜色。
对于年轻人来说，跨年的意义是不一样的。
尤其是0点的倒计时。
梁丘叶从前对跨年没有什么感觉，顶多和朋友们一起喝点酒，但现在，他觉得能和身边的人呆在一起进入新的一年，就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“我们先去吃饭。”
纪回看了眼时间：“才4点多。”
“那家餐厅有点远，开车要一个多小时，到了正好。”
青年疑惑：“今天晚上的餐厅是不是特别难定。”
“还好。”梁丘叶道：“他们也指望着今晚多赚些钱。”
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，显得和平时没两样。
只有他们手里的汗，才能昭示着此刻他们都不平静。
一切的沉默，在现在都变得暧昧起来。
一个多小时，终于到了地方。
“到了。”梁丘叶嗓子有些哑了，声音也有些颤，好在纪回没注意。
下了车，他抬眼看去，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地方这么远。在山上呢。
这是城里唯一一座山。
此刻站在山顶，即便天色已经暗沉了下去，也能看清整座城的灯火通明。
“您好，这边请。”
“谢谢。”
身后的服务员很快走了上来领着二人进了餐厅。
现代与欧式结合的餐厅里，水晶灯高吊，中央的钢琴处，演奏者轻轻弹着一首《luv letter》。
通透的落地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寒意，纪回脱下外套，就在放了烛台桌边坐下。
这烛光晚餐还真是有点老套。
但也……怪浪漫的。
五分熟的牛排端了上来，确实是青年喜欢的口味。
周围的情侣不少，但他们是唯一一对同性，因此格外引人注意。
但众人的眼神仅仅是好奇，并没有带着什么异样。
“这家的西餐很不错，环境也好，我想着跨年，可以换换口味。”
酒端了上来，纪回没忍住笑了下。
“怎么点了这个？”
托盘上赫然放着一杯angel's kiss。
正是那日在酒吧，那个小男孩请纪回的酒。
“不要误会。”男人笑道：“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适合你。”
“但是当时另外那个说的也没错。”青年抿了一口酒：“这酒太纯情了。”
“度数高不高不重要。”梁丘叶为自己倒了杯柠檬水：“很符合我对你的印象。”纪回一顿。
纯情这个词可不适合他。
挑了挑眉，纪回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我现在就像个凡人。”
男人降低了声音：“每天都在努力祈祷，能得到自己认定的angel's kiss。”
“……”纪回表情僵了下：“你哪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话。”
梁丘叶双手微微举起作投降状：“你可能觉得土觉得肉麻，但这确实是我心里话和真实的想法。”
纪回失笑：“梁丘叶，你还挺幼稚的。”
“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。”
钢琴演奏结束，又有小提琴的演奏，每张桌子上都送了一支鲜红的玫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