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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吗。”杨煜淡淡道,“那恭喜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比之前听起来还要冷淡低沉,完全不像恭喜的语气。

    温思惟感觉他的态度有点奇怪,又看不出怪的点在哪里,只好谨慎地回答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杨煜不再说话了,低下头继续吃饭。他突然觉得今天的饭粒好硬,咽下去的时候噎得嗓子都有点疼,他赶紧抓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大口水。

    可根本没有用,东西依旧哽在哪里。

    直到这一刻,杨煜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,他和温思惟可能要分开了。

    这个从他进入机甲联赛后,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,总是陪在他身边,可以被他称作朋友的人,如今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。

    下次再见面的时候,他们可能就站在彼此的对立面,成为刀锋相向的对手了。

    甚至,他们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。

    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,难受,像有口气堵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。

    杨煜重重地呼吸,想把这口气彻底吐出去,然而毫不起效,反倒愈烧愈烈,愈来愈闷。

    另一边,温思惟已经将包背好了,正在往门口走。

    快到门口的时候,温思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,又停下了脚步,回头朝杨煜坐的方向望去。

    杨煜视线不避,直直与他相撞,眼底藏着些许微不可见的猩红。

    温思惟站在原地,默然片刻,而后缓缓开口:“杨煜……”

    训练室内很静,楼上楼下拖行李箱的轱辘声、搬椅子的吱呀声、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都混杂在一起,好像贴在耳边,又好像隔了很远,听上去空灵悠远,仿佛另一世界传来的余韵。

    他看着杨煜的眼睛,目光真诚而认真,一字一句道:“你真的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选手,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点的俱乐部,能让你上首发的那种。希望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,不是在后台、不是在昏暗的替补席,而是在赛场上。你要好好打,不要轻易放弃。”

    杨煜握着筷子的指尖冰得发冷,仍然注视着他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温思惟再次转过身,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,一步一步离开了训练室。

    天色将晚,落日低垂,天边烧起一片霞光。

    夕阳的余晖从窗子洒进,将屋内陈设勾勒出朦胧的影子。

    杨煜已经回了寝室,下铺正在收拾东西,各种瓶瓶罐罐和衣服相叠摩挲声在静谧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。紧接着是拉链声,行李箱被扶正,在地面轱辘两下。

    室友拉出拉杆,往上望,“杨煜,我走了啊。”

    本来承诺的是半年之内打出成绩,结果现在混成这样,根本没法跟家里交代。

    他父母已经给他买好了车票,强制要求他回家,他自知理亏,除了答应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。

    杨煜背对他躺着,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室友翻了翻背包,再检查一遍,确定没有遗漏的东西之后,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咔哒。”门锁轻微响,随即门被拉开了。

    从脚步声来听,室友似乎停顿了几秒钟,最终还是走出去,关上门。

    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,只余他一人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他终于转过身,霞光晃进来,远没有正午那么刺眼,淡金色的光为空荡荡的下铺镀上一层颜色,几分落寞,几分苍凉。

    多少人怀揣梦想来到这里。

    又多少人还没来得及在赛场上大展身手,就被现实逼迫不得不从这里离开。

    晚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,卷起白纱窗帘,在视线内飞扬。

    杨煜慢慢躺回去。

    也许,自己明天也会变成被迫离开的其中一员吧……

    第27章 杨映堂的来电

    温思惟把训练室的东西收走后,就回寝室收拾行李了。

    他和另一家俱乐部都联系好了,订了今晚九点的车,明天一早就过去报道,手续由那家俱乐部和凌空对接。

    收拾到一半的时候,他从柜子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黑色长方形礼盒。

    一开始他还没认出来,把盒子打开,看见里面躺着一张卡片,才想起来这个盒子的来历。

    这是杨煜刚到俱乐部那阵送来的,里面装的原本是一盒手工巧克力,但因为薛晴的起哄,巧克力都送给她了,温思惟只留下了这个盒子和盒子里的卡片。

    眼下看见这个盒子,温思惟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杨煜来。

    平心而论,他和杨煜的关系其实并不能算特别好。

    他来俱乐部时间比杨煜久,人缘比杨煜好,杨煜绝非是他认识时间最长的一个,也绝非是与他交往最深厚的一个。

    但他就是总挂念着这个比他小几岁的alpha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,杨煜长得实在太漂亮了。是那种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的,非常锐利,非常凛然的漂亮,简直是老天追着赏饭吃。

    他五官深邃立体,脸庞线条干净利落,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眼,看谁都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。

   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,任谁都忍不住想要靠近吧。

    正当他凝神思索自己对杨煜这特别的关注度来源于何处时,手边手机突然响了。

    他看了眼来电人,是青训时期的教练,就接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喂,庄教?”